世纪伟人瓷都行·考察中的片段

“这窑变是国宝”
2月8日上午9时，邓小平一行驱车来到坐落在莲社路的景德镇陶瓷馆。该馆是1953年由中央文化部拨款建造的，1954年1月建成正式对外开放，是新中国成立后建馆最早，规模较大，藏瓷丰富的一所陶瓷艺术专业性博物馆。陪同邓小平一行参观的是时任市委副书记的李可时，市革委办公室主任卢振家，陶瓷馆负责人张松涛、黄云鹏等，在门口迎候并引领邓小平一行进入馆内展区。担任讲解任务是年轻的女讲解员胡雅蓓，卓琳对小胡说：“你讲解时靠近他一点，他耳朵的听力有点不太
好，”胡雅培点头称是。
邓小平一边认真听讲解，一边一个橱窗一个橱窗仔细地看，仿佛走进神奇的陶瓷王国、艺术的殿堂。当小胡讲到“三阳开泰”颜色釉花瓶是寓意“吉利”时，引用了一句古诗： “三阳开泰运，五湖转新机”，象征旭日东升，吉祥如意。邓小平很欣赏，称赞道： “这窑变是国宝。”人窑一色，出窑万彩，这是高岭土与火焰的结晶，变化成鬼斧神工的艺术品，传达人的思想情感。邓小平对景德镇生产出如此神奇的产品，给予高度的评价，称之为“国宝”。参观前后约90分钟，邓小平对胡雅蓓口齿清楚、速度适中的讲解感到满意，不时地微笑点头。考虑到邓小平听讲解站立的时间较长，又年近七旬，陶瓷馆负责人在二楼会客室，请邓小平一行喝茶、稍事休息。临走之时，市委领导为表示对邓小平的敬意，代表景德镇人民将“‘三阳开泰”这个吉祥物赠送给他，以表达瓷都人民对邓小平即将复出工作寄予的无限依赖和欢欣鼓舞之情。人们热情企盼着邓小平早日走上工作岗位，为民造福，把中国人民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看得仔细
同日上午10时50分，由李可时、卢振家陪同，邓小平一行驱车驶入艺术瓷厂厂区。迎接邓小平一行的是时任厂党委副书记的秦宪波等人。秦宪波向邓小平介绍道：艺术瓷厂是1958年创建的国营企业，以生产粉彩瓷为主。下设彩绘、烧炼、包
装等5个车间，现有职工2000余人。当时彩绘车间有100多个技工在画瓷，邓小平仔细地看几位老艺人在画瓷。秦宪波说：这些老艺人在七八岁、十几岁就开始学习画瓷技术，经验丰富、技艺精湛。创作的作品有很高的艺术性，深受用户的欢迎。
“文化大革命”初期，厂里大批技术人员，被迫离开工作岗位，下放农村，艺术瓷厂画粉彩的艺人由968人减少到140人。1972年以来，陆陆续续为老艺人落实政策，一部分艺人回到艺术瓷厂技术岗位。厂里名人名作主要有：毕渊明的老虎，叶冬青的龙凤，王鹤林的梅花，余文襄的雪景，邹甫仁的紫藤、花鸟，赵惠民的仕女，吴康的裸体瓷板画，邓肖禹的藕、荷花，王隆夫的人物等。陶瓷产品主要通过上海港出口东南亚，颇为畅销。1972年产值1000万元，实现利润200万元。
邓小平虽然没有发表观感，但通过仔细地看，对“手成形、火成质”的陶瓷工艺有了感性认识。一个小时后，邓小平一行结束参观，离厂返回交际处。
“是可以嘛”
下午2时许，邓小平一行抵达市雕塑瓷厂。该厂主管生产的革委会副主任朱焕堂在门口等侯。陪同参观的陈健，向邓小平介绍了朱焕堂的职务。邓小平与朱焕堂亲切地握手。在厂行政楼的会议室，朱焕堂向邓小平汇报了工厂概貌和生产情况，他说：工厂创办于1956年，是全市唯一的主要集中生产雕塑瓷的工厂，为四大集体所有制企业之一，产品远销东南亚及世界各地。 “文革”中的头几年，破“四旧”，砸烂“封、资、修”， “瓷器无用论”、 “瓷器不能打仗”等谬论盛行，许多陶瓷珍品被打碎，连生产模具也被砸掉了，陶瓷生产遭到严重破坏。邓小平听了心情很沉重，许久没有说话。接着参观了陶瓷成型车间。当他看到“游水鸭”坯时，就问： “这东西有人要吗?”朱焕堂回答： “是外国人订的货。”邓小平满意地“啊”了一句。又问： “它能浮起来吗?”答： “烧成了瓷器可以浮起来。”接着到彩绘车间参观，在走台阶时，同行的朱焕堂准备搀扶邓小平，卓琳说： “不要扶，他能走。”多年后，工人们议论说，邓小平年近七十，又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折磨，还有这么健康的身体真是党和国家的荣幸。他看到“帝王将相”、 “才子佳人”以及观音、罗汉等瓷雕产品，不解地问： “这个又可以搞了?”朱焕堂随即汇报了周总理的指示： “不能把我们的观点强加给外国人，只要外国人需要，我们可以适当生产一些。”并向邓小平说明恢复一部分传统产品是经文化部审查批准的。邓小平听后用肯定语气说： “是可以嘛。”可见，邓小平与周恩来的对外开放思想一脉相通，他们在那艰难的岁月里，都在思考，寻找中国的发展前途和发展道路，初步孕育着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思想。
在该厂美研室参观时，卓琳对新产品“玉兰花”台灯给予很好的评价。厂领导为表示对邓小平夫妇的敬意，特意选了两个色彩鲜艳的“玉兰花”台灯赠送给他们，上车时被邓小平发现了，他坚持不要，后来卓琳出面付了钱才同意带上。
下午3时，在市为民瓷厂参观考察时，邓小平拿起一个高白釉茶杯说： “中国的瓷器还是景德镇的名气大。” “景德镇很好，特别是瓷器很漂亮。”对有着千年历史景德镇制瓷业给予高度评价。在一个车间，一个工人认出了来参观的人是邓小平，感到非常意外、惊喜，不禁喊了一声“邓小平”，在车间里的工人中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每月工资是多少”
9日上午9时，邓小平一行5人驱车前往光明瓷厂参观考察。时任市委副书记的李可时，光明瓷厂党委书记、革委会主任洪明发陪同，参观考察了手工车间、四车间机压成型生产和煤烧隧道窑。洪明发首先向邓小平一行介绍了厂情厂史。邓小平在，光明瓷厂参观时，不仅考察了生产情况，还详细询问第一线生产工人每月工资是多少?十分关心陶瓷生产工人生活。在邓小平离厂时，各车间的工人闻讯从四面八方涌来，几百人挤满通道，汽车无法再往前开。这时，邓小平风趣地说，群众不知“刘邓路线”人物是什么样的人，让他们看看吧。他走下汽车，面对群众，兴奋地向大家招手致意。大家热烈鼓掌，并主动让出一条通道，站在道路两旁，热情地欢送邓小平一行，场面热烈而感人，充分体现了陶瓷工人对邓小平的热爱和敬仰之情。
“用泥巴换外汇很值得”
10日下午3时至4时，在交际处会议室举行座谈会，会议由市委副书记、市人武部政委林治海主持，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长崔鸿声也参加了会议。会上，林治海说： “邓老此次到景德镇参观访问，是对景德镇抓革命、促生产的关怀，我代表市委、市革委表示衷心的感谢，对邓老一行在景德镇期间的接待仓促不周望予谅解。邓老一行明天就要离开景德镇了，征求他对景德镇今后瓷业发展的意见，并作指示。邓小平说，景德镇瓷器从历史到现在在世界上都有声誉，希望今后很好地把生产进一步搞上去，用泥巴换外汇，用瓷器换外汇，很值得，应当很好地发展。市委、市革委应当大力发展经济，把人民群众的生活搞好，最后，他对市委、市革委热情周到的接待表示感谢。林治海代表35万瓷都人民赠送给邓小平一套为民瓷厂生产的“红梅”牌文具，一套“红梅”牌茶具，一只粉彩大茶杯，一对影青花瓶。邓小平说什么也不肯收。散会后，市领导做卓琳、邓榕的工作，说瓷器已经拿来了，还是请收下。卓琳说还要买一点瓷器，带回新建，带回北京。市领导派市国家用瓷办公室的干部江启初与卓琳一道，去宇宙、红旗、建国等瓷厂选购瓷器。见卓琳买的都是一些普通实用餐具，江启初问，怎么不买好的?卓琳说： “别看以前在中央工作，我们也是普通家庭。”
傍晚，主持市委工作的市委副书记石少培，正患病住院，这时，也特意从医院来到交际处，拜见邓小平。
“景德镇的工人是有创造性的”
2月11日上午9时许，邓小平一行就要启程返回新建县了。邓小平深有感触地说：“景德镇不仅是瓷都，而且世界有名，景德镇的工人是有创造性的，劳动能创造世界。”与在场送行的市委、市革委负贵人及工作人员一一握手道别，对市里的热情接待再次表示谢意。上车后，还向大家挥手致意……崔鸿声及公安民警乘坐的一辆吉警车打前站，邓小平乘坐的“吉姆”牌轿车在中间，卢振家、陈健，赵明乘坐的吉普车殿后，先后离开交际处，经莲社路、东方红大道，沿河路，过河西，向南郊驶去，10时，三辆车子抵达吕蒙渡，再往南走就是波阳县境了。送行的吉普车先停了下来，崔鸿声、卢振家、陈健、赵明及警卫人员下了车；“吉姆”牌轿车也缓缓地停了下来，邓小平、卓琳、邓榕、张仲仁走下车来，同大家一一握手，依依惜别。邓小平动情地说：“谢谢，谢谢了，再见!”邓小平一行上车后，崔鸿声等一边挥手，一边说：“祝邓老一路平安。”随后邓小平乘坐的“吉姆”牌轿车驶过吕蒙渡浮桥，向南驶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邓小平到景德镇考察瓷器发展历史和瓷业生产过程，时间虽短，前后只有5天时间。但是，景德镇辉煌悠久的陶瓷历史，精美绝伦的陶瓷艺术晶，从此在他心灵深处烙下了美好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