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的绘画题材十分广泛。诚如中国水墨画一样,不论是山水、花鸟、人物抑或几何图案等等,尽可入画,且各具画理,引人入胜。
笔者认为,青花的花鸟画并不局限于花和鸟,它的内涵与外延远远阔大得多。凡自然界中所有的植物,比如蔬果稻麦、草竹药藻、芦苇荆棘等,都可以作为花鸟画的画题。除了人与动物之外,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不管是各式鸟类、蜂蝶蝉虫,或是狮虎象豹、龙蛇蚁蟋,还是鱼蟹虾蚌,都是花鸟的题材。
青花瓷及其艺术特色
青花瓷以钴料为着色剂,在成型的坯体上直接描绘,再罩出透明釉经高温还原一次性烧成后呈现蓝色,因而称为“青花瓷”,青花瓷列景德镇四大传统名瓷之首。她历经沧桑风雨和历代传承,至今仍闪烁着夺目的光辉。
传统的青花瓷装饰主要采取工、写图案的创作方式,而现代青花则主要采取泼墨、写意、分水、综合装饰的手法进行创作,用具象或抽象、有意或随意、细腻或粗犷的笔触尽情地展现“白地蓝花”的美妙世界。青花作品色调明快、蓝白相互交映,体现出宁静致远、永恒含蓄、和谐统一的意境,具有幽靓、沉静、清新素雅的艺术特色。
青花写意花鸟画的绘画渊源
景德镇的青花瓷绘画,在元代时期几乎是以工笔状之。所谓“淡描”,类似于中国画的“工笔”和“白描”的技法。其后,受明代边文进、吕纪、林良、徐渭写意花鸟画的影响,明、清时青花花鸟瓷画变化繁多,御窑厂的工匠们无不摄之入画,别开生面,给花鸟画注入了新的血液。
其实,写意花鸟画这一体裁之确定是从明代沈周、唐寅开始的,清初恽南田宗法徐崇嗣,形成风行一时的常州写意画派。扬州八怪以写意花鸟画为主,以恣肆奇逸的笔墨显示了自已的独特风格和个性。晚清,任熊、任伯年、赵之谦、吴昌硕等,融合勾勒与写意各法,发展了“海上画派”。近代有陈衡恪、齐白石、潘天寿等,充分发挥了写意花鸟画的笔墨情趣。在技法上,以工致细丽的勾填法,发展到彩墨烘染的没骨法、勾勒法、勾花点叶法,进而至纯没骨的泼墨写意法,这才是写意花鸟画的形成的发展概况。
值得一提的是,受画坛写意花鸟画影响并引至青花瓷画上的,并不是明清时御窑的画师们,而是明清两代民窑的陶工们。因为御窑厂是钦定的“官窑”,任何一件贡瓷及至一个纹饰,都是由内务府画师设计,皇帝御旨钦定的,所以“其任百尔、执事媚兹一人”。即服务并服从最高的封建统治者。由此可见,尽管画坛新风渐起,而作为“官窑”瓷品的绘画者,可能是“薰其风而不动其手”。但嘉靖年间的民窑却以“闻风而动”的姿态大行其道。如此时期的青花《松竹梅纹》瓶,画面疏朗秀丽,笔意自然。松柏细杆秀枝,松叶由扇形改为团状。梅花树枝挺虬盘曲,花朵相对较小较少。修竹更细,竹叶细长,呈鸡爪状。整个纹饰诚然是“明瓷之画也,用笔粗疏而古气横溢且有奇趣。”与元代及洪武瓷画有着明显不同,风格为之一变。
写意花鸟画是传统花鸟画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它与工笔花鸟画是相对而言。凡兼工带写、小写意、大写意都是属“写意”的范畴,通称写意花鸟画。所谓“写意”,即指“中国画中属于纵放一类的画法,与工笔对称。要求通过简练的笔墨,写出物象的形神,表达作者的意境。”青花瓷的绘画凭借瓷胎、毛笔和氧化钴等材质的特性,借鉴中国画的表现形式,毫无疑问也可尽善尽美地表现在特质的载体上。
青花写意花鸟画的构图
花鸟画贵在“要有情理”。因为“图画取材,无非天、地、人。天,山川之谓;地,花草虫鱼翎毛之谓;画花草,徒有形而无情趣,便是纸花。”这是画坛一代大师黄宾虹的论句。中国绘画重视对象的生机气趣,故不画死鱼僵虫,而是画飞禽奔兽,要画时卉鲜花。正如庄子所说的那样,“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息相吹也”。水气和尘埃都是由生物的气息而生,山石似乎不动,其实也有气息存在。
一件好的青花陶瓷作品必须在构图上创新。受传统花鸟写意画的影响,大部分陶瓷绘画家们构图多简约疏朗,物象不多,一成不变。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一则是古人崇虚尚简,迷信所谓的“象外之趣”;另一则是满构图容易重复紊乱,功力稍有不逮便非空即烂。然而在新的审美时代下,青花写意花鸟必须打破这种传统的写意花鸟画构图程式,创造出了一种物象密集的全景式构图。这种构图方式不以单株或数株花卉作为描绘对象,而是以众多花卉的相互烘托、穿插、映衬作为致力的重点,从而营造了整体上的规模效应,对观赏者的视觉形成巨大的冲击。青花写意花鸟需要创新,而创新要来源生活,借鉴自然,在形式表现上既要突出了青花花鸟画的特点,又要在一定程度上满足现代人在艺术欣赏中的视觉化需求。去掉古人在写意花鸟画中用来支撑画面的石头,或加入一些纯以花卉自身的穿插、构成来组织画面,从而大大地拓宽了陶瓷花鸟画的表现空间。陶瓷绘画艺人在创作青花写意花鸟时,要做到“满而不实,满中有虚”,满中有空灵的感觉,使得青花写意花鸟画中的气势不但更为充沛,而且也更为坚实、灵动、合于法度。
青花写意花鸟不是纯客观再现自然,而是主观精神倾注于其中,不是再现形象,而是通过以形写神,力求创意造境,抒发自己的情趣、思绪和感情,才能领略出青花写意花鸟的那份“意”。陶瓷青花写意花鸟的风格的多样化和技术的多层化的态势,在艺术技巧的探索上也趋向成熟。但是。由于西方文化的涌入,给陶瓷写意花鸟画的创作提出了新的课题,那就是民族性与现代化的关系问题。青花写意花鸟画的现代形式,不是孤立的存在,它应与历史文化同构,这样,才更具有艺术生命力,否则必然缺少民族文化深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