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写意花鸟画,兴起于北宋,鼎盛于明清,繁荣于近现代,集中地体现了人与作为审美客体的自然生物的审美关系,因此具有较强的抒情性。它通过抒发作者的思想感情来体现时代精神面貌,从而间接地反映社会生活。它的艺术表现手法既可以是工笔,也可以是写意和工写结合;既可以追求中国画的水墨韵味,也可以展现西洋绘画的色彩丰富和明暗体积的塑造。因而,在中国各民族题材的绘画表现中,具有鲜明的艺术特点。当代景德镇的陶瓷美术工作者们,用辛勤的劳动和智慧,为我们创造了许多优秀的陶瓷花鸟装饰艺术品。
中国陶瓷艺术大师刘平以兼工带写的笔法描绘花鸟草虫的生态,布局简洁,色彩清雅。他的粉彩花鸟画,以“水点技法”别具风韵,花形鸟态,各显其妙。他探求的“山水花鸟”新格式,取传统技法之精,用现代绘画之长,将深山幽谷、怪石乱云、鸟飞雀跃、瀑泻泉流,描于尺幅画卷之中,绘于方圆瓷面之上,气势浩大,意蕴绵长,情韵幽美,品位高雅,颇具工艺之精妙。他的作品无论从意境的探求,还是审美情趣的品味,以及艺术形式的运用,从构图、色彩、造型、运笔,都以民族文化的审美情趣为基点,探求具有东方神韵和时代精神相融合的艺术特色,把东方的审美态度和艺术观念,有机的浸透到作品的形式语言中去,形成具有民族文化素养和鲜明时代艺术特色的“水点技法”的风格面貌。
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徐亚风的花鸟画讲究笔情墨趣,追求花鸟与山水的融合,艺精而悟深。她所作花鸟瓷画,着力于人格化的自然体现,达到造型、神韵、意念的有机聚合,具有浓郁的生活情趣和恬静美的工艺特色。在她的笔下,无论是牡丹、山茶;还是玉兰、莲荷,用笔用墨都是那样自由自在,放松闲散,疏落自然。既像是放马南山,又像是心灵的散步,毫无牵强与刻意,是从心灵到画面的充分映现。更多的陶瓷美术工作者创作的花鸟画看似信手拈来,但见性明心,温文尔雅,具有深奥莫测的神秘“笔情”韵味。
创作陶瓷花鸟画,尤其是创作大写意花鸟画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在作画过程中,每画一笔都有可能是新的探索和尝试。陶瓷美术工作者因势利导,随机生发,使无生命的笔墨充满生机和灵气,完成后的作品常出人意料,不可重复,表现出对现实文化语境和生存经验的独特感受。既不是照搬生活原型,亦非人云亦云照搬已有程式,而是在继承传统艺术的基础上,以宁静而单纯的笔墨趣味,平和而宽容的空间语境,创造自己的空间艺术语言。有的还大胆借鉴现代绘画的视觉构成,使得日渐弱化的传统笔墨产生巨大的张力,显示非寻常意义的诱惑,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
笔墨是花鸟画的重要表现形式,也是作为花鸟画最为核心的特征。笔墨的意韵是流动在心与陶瓷材质之间的一种生机,是情、意、神的畅游,也是心理幻象与现实印象在精神上的重选与整合。洁白的陶瓷材料是画家驰骋意念,渲泻情感的广阔精神空间。陶瓷花鸟装饰艺术优劣之分,贵在传神。神总是和生命连在一起,“生命”指的是画面的生机,即精神所在。传神与意境是所有艺术家一以贯之,集主要力量去刻划追求的东西。生动而有朝气的笔墨又是画家追求的效果。 “气韵生动”不仅是对传统绘画包括花鸟画、山水画、人物画的要求,对现代绘画艺术要求亦如此。表现生命的价值对花鸟画创作是一个重要目的。花、鸟、鱼、虫乃至一草一木,都是大自然赐予的生命。因此,艺术家笔下的盘旋、往复、曲折、顿挫、疏密、聚散、交错的过程,都要与画家的立意相贯通,紧扣作者的心境活动,做到心、手、笔一意相通,气脉不断,意在笔先,达到笔墨生动活泼、潇洒灵动,刚健有力、道劲流畅、自然奔放富有生命和灵性,才能使色彩鲜艳的蓬勃生命,丝丝入扣再现于画面,从而达到“鸟雀奇变”,甚为酷似的艺术效果。
陶瓷花鸟画崇尚文、意、趣,而这一切都是通过笔墨技巧来体现的。在这里,笔墨本身不是“具象”的,相对具体塑造的艺术形象来说,它是形式的因素,但却有着引起形象的联想和意趣的感受的功能。正如蓝色和红色能引起冷暖的视觉感受一样,在瓷胎上不同的用笔能引起不同的视觉感受。水分饱满、行笔流畅的笔迹能引起春天般滋润的视觉感受;徐缓的用笔能引起持重含蓄的联想;流利灵活的用笔能引起洒脱欢畅的联想:快速而多变的用笔能引起龙飞风舞的联想。中国花鸟画笔墨这种形式因素,是画家的独特风格在艺术技巧方面的主要表现。艺术家们常“借笔墨以写天地”,通过巧思构图,合理运用笔墨运笔而产生有个性的绘画语言。其中虚实处理,仍然是当代艺术家构成新的属于自己艺术语言的要素。虚实的表现,就是画者灵气的表现,是对画理的悟性。中国画家历来认为画必须有笔墨,无笔墨就不能成画。这种代代沿袭的艺术法则即所谓传统,已成为中国陶瓷装饰所独有的绘画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