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了了亭 资讯 本文 刊载于 中国陶瓷 艺术版:撰文/王誉饮 : 比起她的画,操霞本人带有更强烈的个人标签和“乱码”烙印。
说起“乱码”,是一个一念之间蹦出来的词汇,我能想到的,也只是这样一个看似科技却可以被妥帖安放在这个女人身上的词汇。
她生于1966年,却永远活在18岁的少女梦中。我见到她的一个多小时,时间完全被她的“乱码”绑架,她时而天马行空,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童颜尽显,时而淡雅如菊….,
强烈的女人直觉和激烈的创作灵感,是上天给予这个特别女人的天赋异禀。你可以直观地从她的作品中读到这些标签:女人、桃花、忧伤、孤独、成长、阅历、苦情。
她的作品有鲜明的个人风格,不论是情感宣泄、还是表达方式,我们都能够清晰感受到艺术作品最重要的生机之源——原创的力量。在陶瓷艺术作品题材、技巧被各种模仿、照本宣科和工匠成群的当代陶瓷艺术市场,我们看到一个女人坚持通往艺术之路最起码的真诚和决心。
(二)
她有艺名,自称“河西”,早年师承张松茂。有知音曾向她表述: “你的所有作品,我只看出一个字,哭。”她甚感欣慰,仿佛穿越了“哭”背后的灵魂合体。
“人面桃花”系列令人印象深刻,作品中的女性无一例外微微侧脸,轻合双眼,满世界的桃花飞舞,色彩艳丽大胆,画风时尚奔放,乍一眼,是少女怀春,仔细琢磨,画面中透出的情感复杂沉迷,画中女子的眉间,闭合的双眼,烈焰红唇,微侧着精致面容的风情,传达的是一种梦境,梦境的主题,叫做思念。
如果说“人面桃花”系列有着最为浓烈的女人媚骨, “城南旧事”中的背景故事更让人愿意踏入那座小城的一隅,走进那条陈年窄巷,看到那个长头发的女人,守望在巷口,等待归人。故事很简单,老树下,长头发,忧郁而茫然的眼神,旧时女人。女人的倔强和坚持,守望和期待,有年复一年的落寞悲伤,却不失老枝新芽的希望。虽早已是老桥段,却造就了深入揣测的无限可能。
操霞作品中凸显的严重的双重人格使悲剧的形态变得更加辗转悱恻,如果说古彩装饰画中的蹙眉美女带着的是远去的淡淡忧伤,同样以古代美女为具象创作题材的操霞则狠狠晕染了忧伤的面积、点亮了悲剧的灵魂,不惧悲剧的奔流和绽放,在伤口肆意开出绚丽的花。
悲剧的崇高在此得到了形象化的验证, “悲剧的本质是矛盾的冲突”,黑格尔的名言恰到好处地从审美心理学角度诠释了艺术作品中作者的表达意图和受众的体验观感。
可贵的,并不在于对审美心理学的理论熟捻于心而生搬硬套地命题作文,而是单纯地带着自己的情绪和意图,还原了理论的高度,证明了公式的完整。
(三)
出于对情感题材的关注,我把更多的倾向放置在有着真实女人特质的女艺人,之所以不是“女艺术家”,仅仅在于个人对”艺术家”头衔的庸俗滥用疲劳,不论名片后面的职称头衔有多么惊世骇俗, “陶瓷艺术家”们的本质仍然是从事陶瓷艺术制作(或创作)的从业人员。因此,我更愿意用“艺人”去贴近陶泥的平实和返璞。
庆幸的是,我无意中和她不谋而合。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艺术家,”昏黄灯光下徐徐燃烟吐雾的操霞也在盎然挥发着她的特有表达欲, “我只是在做我爱做的事情,有我需要的情感寄托,有我的作品能够如此和我灵魂合体,我感到很幸福,我身边有那么多爱我的人,也有那么多能够读懂我的知音,他们知道我在画什么,我感到一切都很美好,真的,很美好。”你能够很轻易从她轻微侧脸的微笑中得到实现的满足,有小骄傲,有小幸福,有大梦想。仿佛看到她的人画合一,原来,她的任意作品,都在写实自己的瞬间微小情绪,能够读懂她的私密,便坐下喝茶清谈,她的真情流露是熊熊烈火,将你瞬间点燃,这仿佛是爱情的能量,她是如此爱着她的职业、作品、她和陶瓷的生活状态。
“幸福,爱,美好,我觉得,我喜欢,理解,知音,谢谢。”这些是她口述中的高频词汇,她毫不掩饰地大方在众人面前做梦,造着属于她自己的美梦。我说: “你是造梦者。”她感到很高兴,她说: ”我是,谢谢。”
我惊讶于和她年龄不符的天真的非常态,她的毫不造作的“入戏”和汹涌喷薄的创作热情,彻底地裸露了一个女人最珍贵的本质——天真。
我们探讨了单纯和天真两个词的区别,我说,单纯是指没有任何世俗经历,见识太少而懵懂无知的表现。而天真是经历浮华,阅人无数,人到中年甚至白发苍苍,仍然怀有对事物的美好期待、对生命的旺盛渴求、对信仰的笃定坚持。
她认同,并大方收下我对她致以“天真”的赞美。
(四)
我几次试图靠近我们的主题,和爱情有关的色彩,却发现,世俗理解的爱情对于各种特异人群,都显得那么肤浅和柴米油盐,我们对于“爱情”的狭义定义,显然封杀了所有人与物质的爱情,人与精神的爱情,过于具象地圈定为某个人和某段感情,辜负了广义“爱情”范畴赠予我们的好意。
至今,我仍然未获得操霞有关于具象爱情故事的任何八卦,她一直强调: ”你们看我的作品,能看出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只管写自己能够体会到的,不需要得到我的认同,我更愿意用作品交流,而不是经过任何言语包装的表达。我爱我的作品,我一直在同它们恋爱。”
她的执拗基于她夜间创作的习惯,随性提笔的状态,走入梦境的探索,接近灵魂的虔诚。她执着于期待每一块高温颜色釉瓷板烧出来的各种细微窑变的惊喜,和工艺的精湛完美。有了如此强大内心的女人,总会有偏门让她赢得商业市场。即使,她妄图表现的,永远只是小女人的千回百转。
主观是艺术创作的自由灵魂,过于铺张的感性和任性都注定了操霞是个彻头彻尾的主观唯心主义者, “我思故我在”让笛卡尔哲学瞬间穿越入操霞的个人梦境,得到最原始的解读和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