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岁大婶羞答答当“裸模” 争议:是为艺术献身还是为生活所迫?
在很多人眼里,展示丰乳肥臀的人体艺术,应该都是时尚、前卫的青年人“玩”的,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近年来,由于多种原因,我市各大高校、画室、美术考场里多了一个特别的群体:“大婶大叔裸模”。48岁的赵大婶就是其中一员,几天前,她第一次在学生面前脱下所有衣服,羞得只想马上逃跑。
C 晚报记者刘志云文/图 记者采访中发现,在景德镇这座艺术之城,除了高校,这几年,市区画室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使得人像、模特行业也水涨船高,其中价格低廉、随叫随到、年龄偏大的“大婶大叔”模特渐渐多了起来。只是他们的工作场所比较单一,这些“躲在墙内讨生活的人群”很少进入公众的视线。很多知情者对此褒贬不一,有的说他们当模特同样是为艺术献身,而有人认为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采取的一种低贱手段,根本沾不上艺术的边。
1[尴尬]“不懂艺术,只为养家”
赵大婶今年48岁了,老家在都昌,一年前来到景德镇打工,因为老公下岗,家里有两个小孩读书,家庭负担很重,几个月前,没有什么特长的她应聘到我市一所高校做了模特。前几天,她第一次在数十人面前脱光衣服,当众全裸。
“我真的是羞死了,恨不得马上逃跑。”赵大婶说起自己的“第一次全裸”,脸一下红了起来,原来,她以前一直都做着装(头像)模特,但听到老乡说,做一天裸体模特有高出着装模特5倍的报酬,于是她就报了名。前两天,她忐忑不安地来到画室,刚进门就被当时的场面吓住了。一位老师指着教室中央一个约1平方米的木台,叫她站上去,然后把衣服脱了。她愣了半天,木讷地走上去,还不时偷偷地瞥一眼下面的学生,看到有些学生盯着自己看,她脸上火辣辣的烫。
但一堂课下来,丰厚的报酬让她心动,最后,她完全说服了自己。
“反正来了,脱了得了,谁都会有第一次。”2月24日下午,面对记者,她显得很坦然,“我不懂什么是艺术,为了养家糊口,只要能通过正当途径赚到钱就可以了。”
2[理解]老伴支持,送他来“上课”
与赵大婶不同的是,同样从农村来的打工者欧阳大叔当“裸模”的理由则是:“我爱好艺术,感觉人体就是一种艺术。”记者眼前的欧阳大叔,衣着很整齐,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显得很乐观。他告诉记者,自己老家在湖北,从8岁起开始学习绘画,但是因为家里穷,最终在年少时放弃爱好,先后在广州、东莞、景德镇打工。而多年后对艺术兴趣丝毫未减的他一来到景德镇,就做起了裸体模特,到现在整整有3年时间了。
“刚开始我是瞒着老伴来做裸模的。”欧阳大叔说。一次,老伴悄悄跟踪他,后来到了学校,一把推开教室门,看到他全裸着站在台上,惊得差点叫了出来。下班回到家,老伴和他大吵了一架,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都没说话。
“这是我的工作,我不会轻易放弃。”欧阳大叔说,后来在自己的一再坚持下,老伴最终妥协。
现在他们非常恩爱,前些天,老伴竟然还亲自送他来上班。“挣钱是其次,主要是在绘画中,我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美,叫艺术。
3[学生]让人心酸,想起父母
“赚钱真的不容易,我看着他们就想起了我的父母。”就读陶院的大学生小张说,每次画裸体模特时,他的心情都特别复杂。
上个学期,一位“大叔”级的模特走进他们教室,年纪大概有40多岁,“除了一脸的沧桑外,我还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无奈和尴尬。”小张说,大叔也许是第一次做裸体模特,站在台子上半天都没摆好“POSE”,老师一遍遍地教,大叔只是满脸通红地傻笑,笑容中的尴尬让他心碎,他想起了自己在外打工的爸妈,那一刻他差点落泪。
“这虽比体力劳动赚钱来得容易,但对这个偏远乡村的人来说却意味着羞辱。”小张说,要是他父母做“裸模”,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当然,采访中,绝大部分的学生认为,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人体模特将艺术与生活嫁接在一起,是一门纯艺术行为,无关年龄大小、性别歧视等。这些大叔大妈的人像,是生活中人物最原生态的反映。
4[老师]市民应宽容看待
“即便在城市里,愿意当人体模特的人都不多,但是在就业难的情况下,只要是可以谋生,他们也会放下面子,从脑海中剔除很多观念的冲突。”景德镇高专艺术系书记戴强表示,现在处于农民工返乡潮时期,农民工人数多,综合素质相对不高,特别是一些上了年龄、没有技能的人员,和其他群体竞争起来,几乎没有什么优势,加上“裸体模特”职业本身的优势:不必冒风冒雨,不必担心意外事故,不少人在转变思想观念后,还是会很乐意接受这种谋生手段。
“从农民工争做‘裸模’,他们大都出于谋生所迫,很少有‘为艺术献身’的思想。也让我们意识到其他行业存在的一些问题。”戴强提醒说,“政府应拓宽他们的就业渠道,也希望市民能给‘大妈大爸裸模’宽容的眼光。”
记者对话
“大叔大婶”级的模特什么时候兴起?业内看法如何?想成为“大叔大婶”模特行业中的一员必须具备哪些条件?就此话题,记者还采访了市区某高校美术系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记者:据说最近我市一所高校在招聘模特方面有些改革,专门找一些“大叔大婶”级年龄段的人做人体模特,这种现象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此持什么样的态度?女老师:什么时候开始说不清,但确实是一种文化现象的创新,也可以说是艺术的创新。
记者:他们刚开始时能否克服世俗的眼光?你知道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吗?女老师:绝大部分人刚开始都很难进入状态,因为难以克服世俗的眼光和摆脱传统观念的束缚,但后来都会慢慢习惯。我不知道谁是我市“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这个行业在全国范围的院校很早就有了。只要是美术学校一般都有人体课程。
记者:在景德镇,目前这种群体有多大?今后是否会逐步走向平民化趋势?女老师:目前这个群体不多,我想随着观念的改变,人们会慢慢接受这种人群的存在。
记者:那对中、老年人体模特有什么要求?女老师:当然有要求,从体型、体重,身体比例等各方面考虑,首先不能太胖,其次身体不能有缺陷,这是中、老年人体模特的最基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