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性的行走

  2004 年7 月，我们进行了一次历史性的行走，于当时供职的媒体甚至景德镇而言。那一年，是有关记录所说的景德镇“获名”1000 年。在这样一个特殊年份的4 月，中国陶瓷工业协会不甘寂寞地效仿中国工艺美术协会，把“中国瓷都”这种本不是评比而成的称号评给了潮州。

  这种评比的合法性与公正性等遭到了强烈的质疑。

  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展开了一场“来自中国产瓷区的报道”的大型异地采访活动。试图通过这样一场活动，对获评的潮州及全国产瓷区进行一个深入的了解。

一

  潮州是我们“来自中国产瓷区的报道”采访活动的首站。

  在各种质疑声中，中国陶瓷工业协会对潮州“中国瓷都”称号获得给出的答案是，潮州陶瓷的迅速崛起。

  有媒体介绍：1995 年时，潮州陶瓷产业的规模与景德镇大致相当，5 年之后，潮州已经坐拥1 万多家民营陶瓷生产厂，其产业集群模式，爆发了极大的产能———卫生洁具的生产占全国总产量57%，年产3400多万件(套)，出口额占全国一半以上；电子陶瓷年产1200亿只，占全国70%、世界50%。产业资本集中后又自然寻求专业化生产，最快形成拥有工艺瓷、日用瓷、卫生洁具、仿古瓷、圣诞瓷、环保瓷、电子陶瓷等门类最齐全的全线产业链条。

  2003年，潮州陶瓷年产值为116.8亿元，出口额达6.43 亿美元。

  数字的高度，在中国陶瓷工业协会的眼里成了中国陶瓷的高“都”。这种眼光荒谬至极，4 年后的2008年9月26日，清华教授张守智予以了评说：“生产陶瓷，潮州不值得学习。他们的出口创汇虽然多，但都是贴牌生产、来样加工。”

 “这里（潮州）的陶瓷出口创汇确实曾经达到过100 多个亿，但随着人民币的升值、出口退税政策的改变，这里的形势变了，已经关掉了6000多个厂。”据张守智所知。

  在“封都”事件中，产值的“此消彼长”曾被人作为潮州获评“中国瓷都”的最大说词，而景德镇千年陶瓷文化底蕴、艺术陶瓷的巅峰地位等则被视作是“昔日的辉煌”。

  现在，我们从张守智的介绍中可以看到，潮州陶瓷产值的“消”已经迅速来临，“昔日的辉煌”稍纵即逝。

  这些脉象，我们在当初的采访中便有所触摸———28 岁的张为民是枫溪并不多见的陶瓷艺术膜拜者。两年前，他以一种朝圣的心境去景德镇。他说：“当时我真的被景德镇的陶瓷文化所震撼，想不到景德镇汇集了那么多全国工艺美术大师，而潮州只有两位。”张为民认为，潮州陶瓷过于强调功利性，什么瓷器赚钱就生产什么瓷器，没有自己的个性。

二

  佛山陶瓷的支柱是建筑陶瓷，尽管公仔很抢眼。

  佛山建陶当时给我们的感觉就是一个“大”字。我们当时了解到，业内人士所称“中国建陶第一镇”的南庄是这样的：2002年产墙地砖5亿平方米，占全国总产量的20%，销售额达150亿元。由于建陶企业生产的特性，佛山的建陶企业动辄上百万，大的是几十个亿。

  这种“大”，也形成在佛山的环保压力之上。当时，我们采访中便了解到，佛山已开始酝酿着建陶企业外迁，在佛山打造总部经济。

  在佛山的采访中，我们还亲身体会了陶瓷业的“陶院现象”———有一种说法，在全国各大产瓷区陶瓷企业内，中层以上管理技术人员中，毕业于陶院的学生占一半以上；在佛山大中规模陶瓷企业中，陶院毕业的老板有千万元以上资产的100多个，亿元以上资产的10多个。前些年佛山曾举办过一次陶院校友聚会，一些小有所成的校友随便一聚，便多达3000人之众。我们的采访受到了欧陶企业董事长、《陶瓷信息》报社社长欧阳天生，佛山合众锦川材料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先锦以及在佛山发展的喻镇荣、洪秀明等人的盛情接待。

  “昨天、今天、明天，我都会为自己是个景德镇人而自豪。”在佛山的采访中，欧阳天生曾这样对我们说。现在，在佛山建陶企业外迁的大潮中，欧陶和合众锦川也紧随有密切联系的乐华、金意陶、特地等企业，先后开始了回乡创业的新征程。

  佛山的公仔和南风古灶给我们印象极深。“来自中国产瓷区的报道”采访组成员总共8位，我是唯一的见习记者。这样一次大型的异地采访，见习的我能够位列其中，原因就是我对陶瓷行业比较熟。尽管如此，但佛山的公仔却仍然给我以耳目一新的感觉。佛山的公仔做得非常漂亮，南风古灶所展现的佛山极富文化底蕴。

三

  德化是我们一组的最后一站。去德化之前，佛山《陶城报》的记者洪秀明便对德化进行了一个描述。他曾到过很多产瓷区，对潮州的评价并不高，因为这里的陶瓷出口创汇有很大一部分是全国各地的，有很大的水分。但对德化却另有看法，这个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交通等各方面都没有优势的小县，陶瓷产业却做得很好。

  德化给我们的第一感觉是很山区：从厦门坐班车到德化，没走多远就穿越了两条隧道，接下来的路虽然比较平坦，但都是十分曲折的山路。总共花了近5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之后，该县常务副县长林和龙接待我们时的介绍也印证了这种感觉：“德化没有航班，不通列车，也没有水路，只有通往福州和厦门的三条公路，而且要转很多弯，可以说不止十八弯。”

  德化的这种经济状况，得益于陶瓷产业的发展。

  山区的特殊情况，使得德化的陶瓷企业分布很特别，没有连片成群的壮观，让人感觉不出陶瓷就是这里的支柱产业。由于陶瓷产业的发展，使得人口不多的德化经济总量在泉州处于很落后的位置，但人均却位列前茅。

  在德化的采访中，我们曾发回了一篇名为《西洋工艺瓷昌盛背后的脆弱》的报道。德化在当时便已清楚地看到，支撑当地经济的是西洋工艺瓷，但如果要长足发展还必须要依靠陶瓷文化的发展。德化陶瓷雕塑历史很悠久，曾出过何朝宗和来过景德镇的游长子等名家，当代又有柯宏荣等名家。采访中，我们了解到，德化当时便在筹办一所陶瓷方面的专业院校，并在扶持柯宏荣等一批艺术名家上有相应的优惠政策。4年后的2008年10月9日，我们在雕塑瓷厂内的乐天陶社采访，又与德化副县长严章瑜不期而遇。章副县长的此行，是想力邀乐天陶社去德化设立窗口的，应该说是当年发展思路的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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