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提出一说:“故乡情结,重返故土”说:
笔者感觉到,在长沙窑瓷器上书写的诗文中,体现窑工对故乡及亲人怀念
情结的内容相当多。这是否说明长沙窑的许多工匠是四川人?如果,这一个
前提存在,那么,由于长期怀念故乡、思念亲人的情感驱动,在唐朝晚期,
战乱频繁、国土分裂的历史背景下,沿江而上,重返故乡,是完全合乎逻辑
的。本是“蜀”国祖籍,为什么要在“楚”国寄人篱下?
据史料记载:907年,唐亡于后梁,梁太祖封马殷为楚王;927年,唐封
马殷为楚国王,马殷受册封,正式建国。著名历史学家范文澜先生在《中国
通史简编》中,这样写到:“楚国富庶,战事稀少”,“马殷拥有颇为广大
的土地,闭境自保,湖南民众遭受兵祸比较少一些”。如果说,掌握了高温
釉下彩技术的工匠是湖南本地人,那么,躲过了一时的战乱,返回家乡,重
操旧业,是理所当然的事。无论如何,也绝不会使“釉下彩瓷”的制作工艺
和“釉下彩绘”的装饰技法在湖南地区一下子终结的。
而在同一时期,邛窑还继续烧制着高、低温三彩器物。1973年乐山出土
了五代时邛窑生产的特大三彩陶棺,其纹饰采用刻划、堆塑、镂雕等工艺
手法,无论是棺盖上的日中金鸟,月中的玉兔和陶棺两侧的青龙、白虎、
云水纹等,均保留了汉代石刻艺术的遗风,陶棺正面,有半圆雕和牵浮雕
的殿堂建筑,以褐、绿、黄、白色釉装饰的门侍俑,绚丽多彩,姿态生动,
表情细腻,堪称“邛三彩”陶瓷珍品。
最后,全面地比较邛窑和长沙窑,除了使用的制瓷粘土和釉料由于分别
来自两地而各有区别外,无论是窑炉、窑具,还是施彩技术、装饰方法、
工艺流程,以及产品的种类、形态、色调,都毫无二至,是实实在在的
“一脉相承”。如果将两窑的产品混放一起,很难将它们区分开来。中国
科学院上海硅酸盐研究所研究员张福康先生在 《中国古陶瓷的科学》一书
中这样写到:“邛崃窑带有大块绿斑或褐斑的彩瓷都是高温釉上彩,无论
色调或显微结构都和长沙窑极为相似,特别是乳浊绿釉和长沙窑几乎没有
什么差别。较为明显的差别是邛崃窑精细彩绘中的褐彩具有明显的釉下特
征,而且较为普遍”。
邛窑和长沙窑如此众多的共性说明什么?
用冯先铭先生1960年发表在《文物》杂志上的题为《从两次调查长沙窑
所得到的几点收获》一文中的话来回答,就是:这“绝不是偶然的相合,
说明它们之间的关系是比较密切的”。
这种“密切”“关系”的具体化,就是笔者所认为的:“长沙窑源于邛
窑说”。
湖南考古研究所的周先生曾把邛窑比作“汉代卓文君”,把长沙窑
比作“唐代扬玉环”,认为她们都“风采照人”,笔者是很认同的。
她们确实都为中国陶瓷史增添了光辉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