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器之脱胎

四

了了亭 景德镇陶瓷艺术馆 资讯 本文刊发于《瓷器》杂志：瓷业工人有很严的行规，这些行规也说不清楚是哪个朝代制定的，都是老一辈师傅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大家必须无条件地遵守，如果违反，轻则上茶馆吃泡茶，重则“剁草鞋”（开除出行业，永远不准在本行做事），决不姑息。从所定的行规内容可以看到，不仅有对资本家的一面，也有约束工人的一面。
工人多数家在农村，自己住在焙楼上，大多数人是没箱子的，换洗衣物放在床头，银钱也是放在床头边，少数买菜钱还是放在匣钵内（每人均有几个匣钵放在自己生产的位子旁边）。里面是放油盐和菜饭碗。长期以来形成一条行规，未经本人同意，任何人不能打开；他人私自打开，就认为是偷窃行为。又如杉木料板，哪怕是断了，不能烧火炒菜，如被老板看见，就要向工头提出意见，认为工头管理不严。又如某一个工人生产极不负责任，不遵守操作规程，而老板无权直接叫这个工人停止生产，必须与工头研究后，由工头处理，理由是“千斤有头，万斤有主”。老板如违反某条行规，就要“吃泡茶”赔礼道歉，否则工人就要罢工抗议。
还有工人不能由资方老板直接雇用，只能由工头雇请；而工头也只能一个工种直接雇请一人，另外的一个或二个，再由这个工人雇请或带徒弟。这个工人称做老板，如利坯的叫利坯老板，印坯的叫印坯老板，工人简称这些人为“板板得”。那个由“板板得”雇请的工人叫“扛铳的”（即打野鸡之意）。这个“板板得”如果技术不行或生产不负责任，资方不得任意解雇，必须停工3天，还要事先请全体工人到酒馆里吃一餐，并给工人算清账。要继续留用的工人，由工头事先个别交底，酒后被解雇的工人得清了工资就走路。如果解雇“扛铳的”，只要由“板板得”请到茶馆里吃一碗泡茶就行。如“板板得”不愿在这个老板家做事，必须要到换工季节，中途不得任意离开。
一年分四季，即五月端午节，七月中元节，八月中秋节，十月人工节。事先请做头的到茶馆吃泡茶，说几句客套话，约定离开的日期。第二天这个工头必须请一个和该工人要好的劝说一次，也是请到茶馆去吃泡茶，叫“劝亡”，即道士做斋劝亡这意，如经“劝亡”还是坚决要离开，这个工头只有另请他人。“扛铳的”不愿做，也要请“板板得”到茶馆吃泡茶，说几句客套话，约定离开日期。其次是还有一些共同的福利：
1、开工酒面钱，开工时每人一碗面，按红饭计算人数（有油、盐和福利的叫红饭，只有饭吃没有油盐和福利的叫黑饭）。
2、小酒钱，上年6次，每人200文。
3、端午节，早晨吃面，每人1碗，粽子2只，灰包蛋2只，中午十碗头的黄花木耳酒，又叫雄黄酒。这种十碗头的雄黄酒，是1929年五月经过一个多月的罢工斗才得到的。端午节休息3天。
4 、四季贴补钱，从五月五日起，每季2100文，一年四次。
5、大酒钱，五、七、八月3次，每次800文，全年2400文（1600文折银元1元）。
6、知四肉，每月初十、二十、三十日共3次，每次每人4两，每人全月12两（16两制）。
7、冬至节，每人肉4两。
8、七月十五中元节，十碗头黄花木耳酒，休息3天。十六日小酒钱，每人1碗面。
9、八月十五中秋节，每人1只酥饼，1只生月饼，中午十碗头酒，休息1天。
10、开工时间的规定，农历三月初一以后，在此前开工的叫“春窑”，这要事先约定。停工时间为十二月十三日，如老板要求延长，则每人每天增加肉4两。
附十碗头酒品种和数量：
1、猪肉每人半斤；2、咸鱼每桌半斤；3、鸭蛋每桌2只；4、粉丝每桌半斤；5、木耳每桌5钱；6、黄花每桌2两；7、薯粉每桌2两；8、炸豆腐每桌半斤、9、黄瓜2条；10、韭菜1斤。这十样菜，只有肉是按人数算，其余是按桌数算。8人为一桌，4个人为半桌，超过4个人按一桌计算。老板还另给每桌一些配料钱，为买香葱、生姜用。
（本文摘自《景德镇文史资料》第十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