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盛 说“可悲的景德镇陶瓷无光白”

  曾经我的一个球友和我说了这样一个故事，北方的一些陶瓷制作厂，逐步在进行全机械化的改良，并且已经有了很显著的成果，其中之一，就是无光白釉生产的各种餐具和茶具。他们拿着河道淤泥的低成本改进配方，加上高度机械化的制坯以及全自动上釉工艺，在新式的精碳还原窑炉里可以将无光白的各种制品以一种极低的成本生产出来，从而行销世界，带来了亿计的财富。说者很郑重，很用心，在他看来，之所以这种技术没有来冲击景德镇传统的陶瓷产业，只是没有看到量产后的销量以及市场。他认为，景德镇陶瓷，或者说陶瓷中的任何一种产业只要有足够的销量，而且这种销量能够支撑起这种数量极其恐怖的生产能力，那么这种技术就能马上将他们的猎物收入囊中。我一直是将信将疑，但是相信的成分还是很大的。当下的科技完成这样一个陶瓷全机械化项目的科研，岂会很难，真的是景德镇这个市场的购买力并不足以吸引人去完成相关的投资。

  景德镇的陶瓷市场其实已经被细化出了无数的细分市场，细分后再细分，细分后再细分，好像人体的血脉一样，已经到了毛细状态。就一个青花，细分人物，山水，再细分各种风格等等，等等。无数的陶瓷产业人，在各个细分市场上获取着可大可小，可多可少的经济收益。虽然景德镇陶瓷的市场总量还是非常巨大，可是他是靠着无数的人组成的，其中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和特点，从而，机械化生产对于景德镇陶瓷来说，只能是进入到餐具和茶具产业，艺术瓷类的艺术，技术，经验等门槛，加上每个毛细市场所对应的购买能力，机械化产业是不可能侵入的。因而，无光白，这种基本上没有变化，釉性稳定，烧制简单，没有创新，没有门槛，没有再科研下去的釉种，自然就成为陶瓷产业化的牺牲品。通过各种方式降低成本，提高成品率，最终机械化后，它必然摧枯拉朽般的将竞争对手击倒。而且，我也终将预见，无光白只是开始，只是冰山一角，后面的青釉，白釉这些毫无门槛的各种类型的单色釉其最终的结果也是一样，只是可悲的是景德镇还在有无数的作坊正在生产者这类瓷器，也没有创新，也只是再跟景德镇其他作坊比拼着价格，希望通过更低的成本倾轧对手，这就好像是看着一群老鼠正在为面前的食物拼命打斗撕咬，而旁边的毒蛇正在发出狰狞的微笑，吐着信子，随时将这群老鼠蚕食。

  工业化额可怕就像热兵器对冷兵器的那般残酷，艺术陶瓷已经将餐具，茶具以及部分的陈设陶瓷市场毫无抵抗的拱手让出了。而这些工业化的餐具茶具以及各种陶瓷上市的结果是什么？那就是这些市场，这些您看到的各种餐具，您使用的各种餐具，您已经没有了感觉，没有了享受，没有了触动，没有了心灵上的交流与抚慰。艺术陶瓷实际上是与人类互为抚慰的物质，人们在消费艺术陶瓷的时候，其与心灵的相互碰撞，激荡，感受，才是消费的最终欲望。而这些不在是经过人手，经过人心而制造的艺术，他们只是机器臂下，只是一个个比特程序的产物，灵魂何在，温度何在？
 

  回过头，我们以无光白开头，还是以无光白结尾。最后，我们来说说景德镇无光白的一些技术问题。无光白釉的陶瓷，以吹釉，荡釉均可，效果相差无几。泥巴越白，无光白的效果越好，泥巴越差，无光白的效果就会打折。但是，如果经过改良后，我推出过一种脂白，表面如同一种淡淡好似一层脂粉青色的无光白，它对泥巴的白度要求不高，只是对窑火的要求高，这种无光白容易形成橘皮效果，并且一窑下来能产生青色效果是对半的结局。加上坯和成瓷上面的各种毛病，最终完美率只有2-3成。而如果用传统的无光白，其完美率可以过7成以上，而且大多问题只是坯的铁质和器型的形变，其他很难出现问题。另外，无光白在瓷泥上施釉，和在陶泥上施釉效果不一样，同样的无光白，在瓷泥上施釉烧成后白色文雅，但在陶泥上施釉其颜色反而显得古拙。我曾经将无光白再制出多种色阶至灰白和牙黄白，大概一共有20多个品种，虽然也算是一种创新吧，可是市场接受度不高，特别是我倚重的牙黄白也就是象牙黄这种感觉，但是渠道上因为全世界铺天盖地的无光白充斥着中国市场，他们的热情基本没有，我也兴趣缺缺，将这个大系彻底放弃。了了亭 李申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