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是怎样炼成的

近段时间，中国陶瓷艺术大师评选成为大家关注的热门话题，景德镇30余位陶瓷艺术家候选。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选始于1979年，共进行五届，根据《传统工艺美术保护条例》对符合一定条件且长期从事工艺美术制作的人员，由国务院负责传统工艺美术保护工作的部门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
在国外，“大师”被称之为“人间国宝”，意指已经不再生产但很精到的传统工艺与艺人。在我国，专业人员技术职称评定由人事部门管理，技工技能等级评定由劳动部门管理，当国人向他们介绍“大师”的时候，如果不解释清楚艺术大师其实就是“艺术家”的意思，对方会觉得无法理解。
其实，“大师”只是一种荣誉称号，它并不是职称，它是中国工艺美术行业的最高荣誉，是国家对个人工艺美术水平的认可，其法律依据是《传统工艺美术保护条例》。那么，“大师”究竟是如何评选“出炉”的呢？
《瓷器》记者 朱袁成 文/图

“大师”称号的诞生
我国传统工艺美术历史悠久，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和浓郁的地方特色，作品丰富多彩，技艺精湛，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中华民族璀璨的艺术瑰宝，在世界文明发展史上也占有重要的地位。
为进一步加强传统工艺美术的保护，促进繁荣发展，国务院颁布了《传统工艺美术保护条例》，明确了对传统工艺美术实行保护、发展、提高的方针，并规定对于符合条件且长期从事工艺美术制作的人员，国务院负责传统工艺美术保护工作的部门可以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
曾担任首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委的周国桢教授回忆，首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选是在1988年，那时是由原国家轻工部负责这件事，当时他和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一位老教授出任评委。那么，他们是如何成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委的呢?关于这一点周国桢当时也不是很清楚，那年别人请他去当评委，他就答应了下来。参加第一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会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会评出“大师”，事实上此前也举办过类似的评审会，但评出的都是工艺美术家。
当 时，所有老艺人都没有职称，也没有荣誉称号，为了提高这些人的工资收入、社会地位，发展工艺美术事业，轻工部提出了一个想法，要给在工艺美术领域有特殊才能和突出贡献的老艺人授予荣誉称号。最后，大家一致认为，用“大师”的称号够响亮，所以，就诞生了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这个荣誉称号。
1988年之前，景德镇子承父业、晚辈承前辈的艺人，如王锡良等老艺人，已被市政府授予了“陶瓷美术家”的称号。所以，首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选，王锡良就是直接从全国工艺美术家直接转过来的。当时的工艺美术职称有初、中、高级工艺美术师，最高的职称和荣誉称号可以相当于副教授，在单位上可享受同等待遇。
1988年之后的第二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选，周国桢教授仍是评委之一。这一届仍是走轻工部的评选思路，重点对一批从事传统工艺美术的老艺人、没有科班出身的老艺人授予称号，目的还是为了增加他们的工资福利，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

推动当代工艺美术收藏

2007年1月11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了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工作总结表彰大会。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向本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荣誉称号的获得者表示祝贺，并向与会全体代表和全国工艺美术工作者表示慰问。国家发展改革委主任马凯宣读了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名单，出席大会的领导同志向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代表颁发了证书。
此次大师评审，对当代工艺美术的收藏起到十分直接的推动作用。据了解，原轻工业部曾于1979年、1988年组织了第一届（中国工艺美术家）和第二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的评选，共评选出96名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之后原中国轻工总会分别于1993年、1997年组织了第三届、第四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又有108人被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此次大师评选与以往最大的不同在于评选机构的变化，不再由某一部门单独执行，是报请国务院批准，成立由国家发改委牵头，国家民委、监察部、民政部、财政部、人事部、国土资源部、文化部、国资委9部委共同组建的评审领导小组联合把关。国家监察部还派出专人参与每一个程序细节的监督。规格之高，规模之大，审查之严，都令人瞩目。为了实现评审工作的公正，评审机构向全社会公布了监督电话，接受监督举报及信访。
当时有关单位、人员来函来电向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办公室反映，社会上某些中介组织、媒体等要求参加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的申报者缴纳有关费用、捐献参评作品，并承诺申报者可获得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还有的声称，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已经结束，×××申报者已经评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缴纳一定费用后，可为其做宣传等，严重干扰了评审工作，造成了恶劣影响。
2006年8月14日，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办公室特此声明：“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工作不收取申报者任何评审费、宣传费等费用，也不要求申报者捐献参评作品。”在国家财政的大力支持下，申报者从参评到最后进京领奖不需要个人掏一分钱。
引人注目的变化是进一步放宽了参评资格的限制，同时在一定的前提下提供了破格评选的可能。因此，与历届评选“符合下列条件并长期从事传统工艺美术制作的人员，经评审委员会评审，国务院负责传统工艺美术保护工作的部门可以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一）成就卓越，在国内外享有盛誉的；（二）技艺精湛，自成流派的”相比，新的评选办法更有利于高水平人才脱颖而出。有业内人士认为：这种变化标志着“大师”评选倡导一种艺术面前人人平等的精神，而艺术水准将是决定结果的唯一依据。这种变化所带来的结果是积极的，不仅年轻人有了脱颖而出的可能，一些为工艺美术奉献大半生的老艺术家也拥有了获得承认的机会，因此，必然推动各个年龄层次的艺术工作者将提高艺术水准作为奋斗出路。

衡量艺术水准的标尺

据了解，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工作的指导思想是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坚持以人为本，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继承、保护和发展我国传统工艺美术。通过评审活动，提高优秀传统工艺美术创作人员的社会地位，激励、引导广大传统工艺美术工作者进一步繁荣创作，传承创新，开拓市场，促进我国传统工艺美术产业健康发展。评审工作的原则是坚持依法行政；坚持政府主管部门组织、专家评审；坚持客观公正、科学规范。评审工作的程序是实行两级评审，即各省（区、市）、计划单列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主管部门按照评审工作总体要求，负责本地申报者初审，择优推荐参加全国评审，评审办公室组织专家对各地推荐的申报者进行评审。为使评审工作切实做到公平公开公正，先后制定印发了《关于开展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工作的通知》等多个规范性文件。同时，委托有关单位开发了计算机《网上申报系统》、《专家库专家推荐系统》、《网上公示系统》等软件，增强了评审工作的公开性、公正性和透明性，提高了评审工作质量和工作效率。
谈到陶艺家争先恐后地赶去申报大师头衔的原因，一位陶艺家打了个比方：“这就像在找工作时，大专生不如本科生吃香，而本科生又不如硕士生受欢迎。”他认为自己的省高工职称就是“本科”学历，如果能成为“大师”的话，就会立即成为受到市场追捧的“研究生”。
什么样的人才配成为“大师”? 周国桢认为这要看他是在为艺术而奋斗，还是为金钱而奋斗；他在创作中，是否有从民族利益的角度出发，试图通过出色的艺术表现力为民族争光的打算；是否以中国乃至世界上顶尖艺术家的最高艺术成就，作为衡量自己艺术水准的标尺。
周国桢说过“大师”不是职称，只是个荣誉称号。所以，一位大师，无论是从事工艺美术的，还是从事纯艺术的大师，为人、作品、资历、文凭这些因素都很重要，还有一点最重要，就是他对国家、对社会、作出了怎样的贡献，为工艺美术事业的发展取得什么样的硕果。
“一个艺术家应该钻研艺术，而不要借着某种东西去达到某种目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是艺术家或是政治家，还是商人？”这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张育贤说过的一句话。他认为，工艺美术大师的评选应由有关学术部门评选，并挑选在工艺美术方面有相当学识的人来当评委，这样的评选才会有实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