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艺美术品的功能是陶冶情操,丰富人们的文化物质生活。它属工艺美术品范围内的陶瓷工艺美术晶, 也是供人们欣赏和生活实用的。陶瓷绘画和其它工艺美术一样, 是要为人们提供欣赏和实用的工艺美术品。要想创作好的作品,在构图时就应该把陶瓷的材质、器型、纹样、色彩与画面统一起来,才能产生好的艺术效果。
构图是创作的基础, 凡创作必先构图。陶瓷绘画艺术也与其它文化艺术一样,最终都是反映人的思想感情, 反映人对自然,对社会的感受与认识的。当我们设想以某种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 寄寓自己的感情,表现我们对自然,对社会的认识的时候, 就产生了构图。所以构图的过程, 总是以发掘自我感受, 归纳思想感情为前提,通过选择题材, 酝酿结构, 塑造形象, 设计格调意境, 以至具体表现手法等来完成的。也可以说,构图是作品的总体酝酿,设计过程。
陶瓷绘画是以中国画技法为基础, 也象国画那样讲究构图, 色彩的浓淡, 内容的层次与结构, 山石的皴法, 花鸟松梅竹的勾勒, 人物衣褶与神态的表现。陶瓷绘画不象西洋画构图那样以焦点透视来左右整个画面, 它在画面上可以远者大近远小,扩大与缩小全凭作者主观安排,在山上面重叠着画山, 后面的树根可以画在前面树的顶上, 这些错觉,都视为正常。 山水画如此,人物、花鸟画也是一样, 画面构图上, 景物只随着作者感情抒发需要而任意安排, 不受一个透视点制约, 习称散点透视。这是一种自由, 画家只须注意构图的匀称和装饰效果就可以了, 陶瓷人物绘画的画面上,同一时间, 同一地点里出现的人物, 比例大小是以其社会地位的卑贱分大小, 主人与佣人站在同——空间成了“大人”与“小人”, 这不仅是不讲究透视的缘故, 更是由于封建社会尊卑思想的反映, 使反映真实生活的民俗画, 变成了庙里壁画那样, 画面上出现的这些物像,其组合聚散, 是由作者主观经营, 物像间的相互距离和遮掩, 没有什么透视法则来左右整个画面, 容易发生互相孤立, 少遮掩呼应, 缺少景深感,这些是它的弊端。
然而事物总是有其利弊的, 以中国画为基础的陶瓷绘画, 不讲究透视规律,但可以上下左右, 不受时空制约,任意挥洒, 使创作有了更大的自由。一幅瓷板中堂可以画出山外有山的境界, 一件瓷瓶可以画成长江万里的景色,但画一张桌子常常使人感到近小而远大,而显得不太顺眼。画者习惯从自己的视界出发,把视野理解为越远越大, 一览无遗,就造成近小远大的错觉了, 因此, 国画的散点透视,是一种以作者为中心, 不固定在某一个点上出发, 任何角度都可以反映山川的面貌,这与西洋画发展到抽象派后所说的三度、四度空间有异曲同工之致。所不同的是国画还是以具体的形象让大家看懂和理解,抽象画则不然,它不考虑这一点,作者只管抒发自己的感慨, 不考虑任何具体形象的刻画, 仅是表现而已。 由于中国画夸张乃至变形总不离其根本, 所以有些喜欢写实的画家便可以汲取西洋画透视法的原理,在前后遮掩的关系上更符合生活常理。我觉得陶瓷画面中没必要有一个透视散点, 这会失去我们原有的传统和风格,但在部分明显不合理的近小远大的所在, 作合理的调整也是可取的。因为陶瓷绘画不讲究焦点透视,表现聚散藏露较之西洋画就相形逊色。 “藏”与“露”往往牵涉到物体间相互遮掩关系,产生透视景深感觉,尤其“藏”能产生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和魅力。所以, 画家的才华不仅表现为会“露”,更主要的是表现能“藏”。这“藏”是更好地显示“露”。只“露”不“藏’’, 显不出丰满, 只是一览无余。有的画面, 画得很多, 只有繁复而无丰满之感, 相反有些画面并没画太多的东西, 反而感到是无限的丰富, 这就是因为作者很好地运用了“藏”的效果。齐白石画虾, 从不画水,而虾在水中活动的情景婉然如实, 不仅水的透明度, 而且水的阻力,压力都能感觉出来, 也就是凭借虾体墨色的浓淡变化和须、足等在水中行进,跳跃时所特有的情状来体现的,似这样的“藏”, 当然就是作品的重要内容; 又如空气,本是无形五色, 可以说是大自然的“藏”,但它却又充塞于整个苍穹。当它运动起来, 展现力量的时候, 则摧屋拔树, 山崩海啸, 其力度何止千钧。如果表现在画面上,通过枝干、花叶的倾斜,摇曳等形态, 同样可以领会它的存在, 甚至还似乎听到呜呜的风声。所以“藏”的作用不可小觑, “藏”的处理不可轻率。 “藏”是一种艺术的减法, 是减去一切多余的形象, 而又要产生更丰富、更突出、更无垠的感觉,这就要靠深厚的艺术功底和擅于取舍的魅力。一般画家都是在画面的主要部位画上主要物象, 主体突出, 使欣赏者一目了然。而任伯年却反其道而行之,把最生动的物象掩藏在花叶、树石的背后, 也就是不起眼和不惹人注意的部位。这种欲擒故纵的“藏”达到酣畅的“露”, 实在比将主体直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高明得多, 巧妙得多。一幅画“藏”得巧妙否与画家的人品有着密切联系。 “藏”是一含蓄, 是深沉的气质在画面上的反映, 是画家外功夫及自身修养的流露。所“藏”之处绝不是与画面无关的白纸,而是作者诱导观者神游遐想的重要基因, 是作品容量最富蕴涵的部分, 因而也是最能体现画家才识情性的部分。凡此种种, 一句话, 一切布置都要见其天然本性,不可因奇求奇,强扭硬掐,繁雕缛琢。通过以上论述, 可以使我们更好地看到构图的“藏”与“露”在陶瓷绘画中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