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瓷厂最大的特点是能培养人才
1953年,我加入景德镇陶瓷美术生产合作社。这个社后来与其他社成立联合社,1958年与其他单位共同成立了艺术瓷厂,我在里面一直呆到退休。那时候,我与张松茂、叶冬青、李兆麟一个组,夜晚工作时是四个人一盏灯,在一张八仙桌旁画瓷器。后来,轻工部陶研所成立时,把张松茂调过去了。前面提到的邹国钧先生,一开始在建国瓷厂,后来也调到了艺术瓷厂。
1 9 6 0年厂里成立美术研究所,所长是厂长兼任。那时候我爱钻研,爱学习,很有工作热情,创作一些与过去不同的东西,搞一些表现现实生活的山水;自己也热心团的工作,经常组织年轻人出外写生,在年青人中有些影响,这可能也是让我做副所长的一些原因吧。当时美术研究所里大师云集,人才济济,像雪景大王余文襄,画虎大王毕渊明,搞瓷上肖像的吴康,都在一个组。当时和大家关系很好、很亲密,同事们家里有什么事也去调解。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关系都很融洽,很值得留恋。
搞艺术没有文化不行。“珠山八友”之一的刘雨岑大师给我介绍了一位老师,古典文学功底深厚。我与张松茂、何叔水、刘平、傅尧笙、江汗等人一起凑钱跟这位老师学习,当时只能在工作之余抽空学,非常辛苦。印象最深的是老师讲《中华活页文选》,还要求我们背诵。后来厂里出钱请那位老师在“红专”夜校讲课。之后,毕渊明给大家推荐了景德镇市女才子李曼文(音)来上文化课。厂里也常组织大家学习艺术理论,学习氛围很好。我们每天都练毛笔字,毕渊明说,三个月不画画不要紧,但三天不练字就不行了。
艺术瓷厂最大的特点是能培养人才。从合作社到艺术瓷厂,自己技艺有了很大提高。自己知道没读多少书,就下苦功学。在美研所多年,一直不愿意当正头,怕脱产、想学习,因为天天做事就有进步。后来由于工作需要又到厂里办的“721”大学(景德镇陶瓷职工大学前身)工作了一年,体会到教学相长的乐趣。
我也很幸运。1958年,我先到上海参加了第一届全国青年工人代表大会,后到北京参加第二次全国青年建设社会主义积极分子大会,听到胡耀邦生动有力的讲话,心情很激动。1960年,到北京参加国务院召开的“全国文教群英会”,从北京回来后,中科院江西分院聘请我为研究员。1964年,荣幸地当选为全国青年联合会委员并出席了全国大会。“文革”开始后,美术研究所也受到冲击,不久就解散了,我被下放到了车间里。
1987年提前退休后继续在厂里工作了八年。当时出了个政策:退休的只要在厂里工作也可以参评职称。我评上了高工,有的老师就没赶上,这不公平。像陈先水,搞刷花的,他把刷花拓展到陈设瓷,并结合到国画上,有创新;欧阳光,很有艺术魄力的人,在古彩、花鸟上有创新,他们只是因为退休早,什么职称都没有赶上,很可惜。瓷厂这样的人还有很多。